第二二六章 引狼入室-《家父唐高祖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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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轨身体猛地一僵,双眼难以置信地瞪大到极致,眼球几乎凸出。他低头看着没入腹中的剑柄,又抬头看向眼前这张突然变得无比狰狞的脸,手指颤抖地指向谢统师:“你……你……逆……”剧痛和极致的震惊让他无法成言,随即,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架一般,瘫软着倒在了冰冷的台面上,鲜血迅速洇染开明黄色的龙袍。
李仲琰正对着台下,闻声扭头,见父亲骤然倒地身亡,如遭晴天霹雳,整个人僵在原地,旋即面容扭曲,颤声嘶问:“谢统师!你……你为何杀我父皇!?”
谢统师嘴角露出残忍的冷笑,慢条斯理地抽出长剑,拿出一块雪白的手帕,细细擦拭着剑身上温热的鲜血,语气轻松得仿佛在谈论天气:“李公子,稍安勿躁。你不是一直心心念念,想当皇帝吗?今日,老夫便成全你。不杀你父亲,你怎么名正言顺地登基呢?”他的话语充满了嘲讽与恶意。
李仲琰被这赤裸裸的无耻之言震得怔愣当场,脑中一片空白,竟无言以对。谢统师擦净剑血,将染血的手帕随手扔掉,突然抬手指向台下远处,惊声道:“公子快看!那边是不是突厥人的骑兵杀过来了?!”
李仲琰心神剧震,不及细想,慌忙顺着其所指回头望去,将后背完全暴露。就在他转头的瞬间,谢统师眼中杀机再涌,手臂疾送,冰冷的长剑再次狠狠刺出,从后心洞穿了李仲琰的身体!
李仲琰身体猛地一颤,缓缓地、艰难地转过身来,口中鲜血狂溢,目光死死盯着谢统师,充满了无尽的怨恨与不甘:“你……好……狠毒……”语未尽,气已绝,重重扑倒在地,倒在其父身旁。
谢统师面无表情地看着脚下两具逐渐冰冷的尸体,“哐当”一声,将滴血的长剑掷于地上,冷声道:“就让这对父子,在此恭候玉女降临吧。韦大人,我们走。”
二人不再多看一眼身后的惨状,转身拾级而下,朝着烟雾弥漫、火光冲天的皇宫方向,从容步去。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台阶之下,而玉女台上,春风掠过,却带着浓重的血腥味。
……
一辆马车在凉州城的街道上缓缓行驶,宽敞的车厢以锦缎铺陈,暗香浮动。车内端坐着一位中年男子,身着淡绿色绣金暗纹锦袍,面皮白皙,颌下一缕短须修剪得极整齐,更衬出他眉宇间的威严。此人正是左威武大将军安兴贵。
安兴贵抬手掀开车窗帘布,锐利的目光投向窗外。昔日繁华的长街已几成废墟,焦黑的梁木支棱在断壁残垣间,几处烧毁的屋宇仍冒着缕缕青烟。小巷深处,几名突厥士兵正狞笑着追逐一个披头散发的妇人;路旁,两名幼童蹲在一具尸体旁哀哀恸哭,小手不断推搡再不会回应他们的亲人……安兴贵长叹一声,放下帘幕,车厢内顿时暗了下来。他双眉紧锁,指节微微发白,面色沉郁如铁。
马车辗转拐过几个弯,驶入一座高门府邸,最终停在庭院之中。安兴贵下了车,迈步踏上石阶,径直步入厅堂。
堂内,安修仁正坐在桌前饮茶,见兄长进屋,忙起身相迎:“大哥,您回来了?外面情势如何?” 安兴贵面色阴郁,声音低沉:“突厥人横行无忌,烧杀抢掠,无恶不作。凉州百姓……真是经历了一场浩劫,可悲可叹!”
安修仁闻言,拳头猛然攥紧,指节噼啪作响,怒声道:“谢统师这奸贼!为篡权夺位,竟不惜勾结突厥,引狼入室,真是罪该万死、死有余辜!” 安兴贵并未立即接话,只缓步走到桌边坐下,端起仆人刚奉上的茶盏,掀盖轻啜一口。
安修仁坐回椅上,目光灼灼地盯着兄长:“大哥,我们绝不能坐视谢统师如此猖狂,必须有所行动!” 安兴贵沉吟片刻,却是摇头:“谢统师有突厥铁骑作靠山,我们眼下势单力薄,硬碰无疑是以卵击石……此事还须谨慎,不可鲁莽。”
安修仁急道:“那难道就眼睁睁看着?坐以待毙不成?” 安兴贵谨慎地向门口瞥了一眼,示意弟弟靠近,随后压低嗓音,道出一计。安修仁听罢,眼中锐光一闪,重重点头:“好!便依此计行事!”
石国都城拓折城,坐落在药杀水(今锡尔河)之畔。此城规模虽不甚宏大,却是丝绸之路上的一颗明珠,商贾云集,货通中外。城内巴扎熙攘喧闹,丝绸瓷器、香料马匹与各式宝石交汇于市,中原、天竺、波斯、阿拉伯的商人络绎不绝,讨价还价之声不绝于耳,洋溢着一派兴旺气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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