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方大海脸上的所有伪装——无辜、懊恼、庆幸、惭愧——在这一刻,如同潮水般退去。 他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,因为动作太大,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。他挺直了腰板,胸膛剧烈起伏,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,瞬间布满了红丝,一股压抑了太久太久的情绪,如同火山般喷发出来! “我想给我老战友报仇怎么了?我不应该给他报仇吗?”方大海的吼声,嘶哑,悲愤,带着一种近乎泣血的质问,在办公室里回荡。 “老张他……他死得多惨您知道吗?他当街被王伟利这个王八蛋打成了筛子!” “王伟利那种杂碎,活一天都是祸害!枪里多留一颗子弹,就是他妈老张教我的!他说,关键时刻,多一发子弹,可能就多救一条命,多干掉一个敌人!” “我不应该给他报仇么?”方大海情绪激动,眼眶通红,声音哽咽。这番爆发,是真情实感,是对牺牲战友最深的怀念和最痛的愤怒。 徐局看着眼前这个如同受伤野兽般低吼的爱将,眼中的怒火并未消退,但深处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心和复杂。他何尝不理解方大海的感情,但不能因为这样,他方大海用这种方式去“了结”。 “方!大!海!”徐局的声音压过了方大海的激动,一字一顿,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冰冷的原则,“你给我听清楚了!现在,不是讨论你该不该报仇,也不是讨论老张教了你什么!” “现在,我问你,你要想清楚,回答我!”徐局死死盯着方大海的眼睛,仿佛要将他灵魂深处的每一个念头都逼出来:“昨天晚上,林子里,到底是你‘想报仇’,所以设局引诱王伟利抢枪,然后‘被迫自卫’击毙他;还是王伟利‘暴力抢夺警械,挟持警察,暴力拒捕’,你在警告无效的情况下,依法‘就地击毙’?!” “这两个说法,性质天差地别!你给我想好了,再说!” 这冰冷的、直指问题本质的质问,像一盆冰水,兜头浇在了情绪激动的方大海头上。他猛地打了个寒颤,沸腾的热血瞬间冷却下来。徐局这是在给他最后的机会,也是在给整个事件定性的最后通牒。 方大海的喉结剧烈滚动,他张了张嘴,想说什么,又咽了回去。眼中激烈的情绪在快速变幻,愤怒、痛苦、不甘、对纪律的敬畏、对后果的权衡……最终,在徐局那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目光逼视下,那点因情绪失控而暴露的真实意图,被强行压回了心底最深处。 他深吸了几口气,胸膛的起伏渐渐平复,脸上的激动潮水般退去,恢复了那种惯有的、带着疲惫的沉稳。只是眼神深处,依旧残留着一丝挥之不去的锐利和冰冷。 方大海缓缓开口,声音恢复了平静,甚至带着一丝公式化的语调:“徐局,我承认,昨晚的行动中,我因为连续作战,确实存在疏忽大意的失误,导致了钥匙遗失、配枪保管不慎的情况发生,险些造成严重后果,我深刻检讨。” 他顿了顿,语气变得斩钉截铁:“但是,王伟利抢夺我的配枪,挟持我作为人质,试图开枪袭击我,这是在场所有同事都亲眼目睹的事实!” “其行为已经严重危及警务人员生命安全,构成极其严重的暴力拒捕!我在口头警告无效、生命安全受到直接威胁的情况下,依法使用武器将其击毙,是完全符合相关法律法规和警械使用条例规定的!” “至于其他……与本案无关的个人情绪和因素,不应影响对事件本身性质的判断。我是一名人民警察,我知道我的职责和原则。” 方大海这番回答,滴水不漏,既承认了失误,又牢牢抓住了王伟利“暴力拒捕、危及警员生命”的核心事实,将自己的反击完全定位在依法履职、正当防卫的框架内。他巧妙地将报仇的动机,隐藏在了依法击毙的行为之后。 第(2/3)页